杂食人,杂食魂,杂食爬墙快又狠

【原耽】深深

题目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就是我刷了半天微博看到的第一句诗里头最戳我的一个字,初中学过的一首诗里头的。

现在看起来教科书里面的诗都是很有水平的,读起来字字珠玑,念出来口有余香,超级超级超级超级美【你也别指望理科生能怎么赞美了】

二胡精的故事,二胡精是攻是受无所谓反正也没能在一起

写完了回来检查发现没有妖娆的什么事那我描写个鬼。

越写越爽,唉果然还是写这种性冷淡风格最舒服了

并不是深夜福利。

超级俗套超级没新意的故事,但想写就写了



========================


松度有着妖妖娆娆的身段,细腰纤足骨肉匀称,皮肤苍白病态,与阳城里以色侍人的小倌花娘们无甚区别,甚至更为柔弱。

唯独一双眼睛如同古刹井中不泛波澜的水面,乍看似眼含秋波,实则是冷心冷肺毫无感情。

这一点足以将松度与那些人分别开来。



但在外人看来,松度也并不比那些人高出多少。

他也不过是一个唱曲儿的。

那些识情识趣的可人儿们哪一个不会多多少少唱几曲或哀婉或喜庆或勾人的东西,更甚者,多才艺的还会弹着琴自合一小段戏。

反观松度,只会唱些古老到没人肯听的凄凉词牌,什么雨霖铃广寒秋,什么望湘人忆旧游,平淡而少变化的曲调,无法满足阳城里大爷们越来越新潮的心。

他人的《烂柯人》一梦千年,他人的《贵妃醉酒》媚态横生,他人的秦腔能博得满堂彩,他人的几折戏勾紧台下人的心绪,在短短几小时里头带人尝遍悲欢离合。

松度他却仿佛只会凄凄婉婉,白瞎了诱人的身子。

假若他肯放下身段用妖娆去引诱,那不知多少人会心甘情愿为他散尽千金。



“松先生,外面有个秃驴找您。”这段时间政府忙着破迷信,紧跟政府步伐的门房也变得看不起从前视若神明的和尚道士们,黑黢黢的脸上带着嘲讽,“一脸穷酸样还说认识您,也不知做的是哪门子的春秋大梦。”

“我不认识和尚。”松度很快地拒绝了。

门房闻言脸上的轻蔑更加明显,“得嘞,那小人就把他打跑了。”

“不要做的太过了。”松度道,“大家都是人。”

门房看松度脸色十分平静,以为松度只是随口一说,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炫耀起自己最近的学识似的,得意道,“松先生何必对他们如此宽待,上面说了,这些神神叨叨的都是垃圾,是毒瘤,是旧社会遗留的脏东西,要破除的。现在是新社会,大家要讲究科学知识,鬼神之说都是旧社会用来控制人心的东西。”

“谁说的?”松度仿佛很感兴趣,斜眼看着越说越兴奋的门房,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椅上,自有一番慵懒惑人的气息。

门房咽了咽口水便低头不敢再看,规规矩矩回话,“《新报》上说的。报纸您有订,不过您多半不看,小人便偷偷拿着看了。”

“学习知识是一件好事。”松度微笑道,“固步自封很容易就走到死胡同里了。”

“谢谢松先生。”门房也笑起来。

外面却突然一阵嘈杂。

“你不能进去!那是先生的卧房!!”

“我今天偏要进去!”

“你这个狗东西休得无礼!待我遣人把你扭到衙门里头关着去!”

紧闭着的房门被撞开,一个光着脑袋穿着破烂袈裟的丑和尚冲进来抱着松度不放手,“松度,你下人太无礼了!竟然驱逐于我!”

松度被他浑身臭气熏得直皱眉,但最后总算从刺鼻的气味之中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便挥退了下人,对着和尚细细端详起来。

和尚被看得浑身发毛,赶紧自报家门,“我是绿珠啊,八百年前那个。”

松度思忖了一会,总算想起来了。



松度其实是一只二胡精,八百年前差不多也只是有个鸿蒙初开的灵,勉强能记事而已。

当时他还以二胡本体存在,被他的主人带着游山玩水,过着富贵且悠闲的生活。上最好的松香,抹最好的核桃油,定期清理弓弦琴筒,琴杆琴轴擦得锃亮,对一把二胡来讲,简直是神仙日子。

他的主人是位官二代,老子有钱有权,为了避嫌,他的主人身为庶子只好过着远离朝堂的悠闲日子。

换做当时京城其他稍微有点抱负的官二代都会觉得生不如死,他的主人倒是乐得轻松,在边陲小镇过的日子比京城的还要美滋滋。

说来他的主人也是个怪人。

明明受不得苦,却每每喜欢往苦寒或酷暑之地里头钻,要么冻得瑟瑟发抖要么热得浑身无力,大病一场后他的主人却又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往那些地方钻。



他与绿珠的相遇在八百年前的江南,他那短命主人唯一去过的好地方。

当时江南烟雨朦胧,他的主人怀抱着他在湖边柳树下神经病似的淋雨,嘴里念唱着几首酸词,兴致起来了还想把二胡拉几下,正敞开衣襟的时候却又顾念着心爱的小二胡不能沾水,又塞回怀里,如此循环往复。

湖对面有一位眉清目秀的小道士,循着歌声望过来,看见他的主人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赶忙从桥上跑到这边来,为自己的短命鬼主人撑上一把伞。

“这位施主怎如此不爱惜身体!”小道士看起来有些生气。

他的主人瞥了小道士一眼,“不才在下江湖人士肆意洒脱,即使半生落拓也该长歌当哭,你个小小道士怎能懂我?”

小道士不管他无礼的话,“施主看起来如此年轻,怎来的半生?”

他的主人盯住泛着涟漪的湖面不再说话,似是觉得小道士说的有道理,又似是觉得和一个小孩子争辩没什么意思。

事实证明他的主人果然说错了,因为他所说的不该是半生,而是大半生。

淋了这么一场雨之后,之前无论受了什么打击都生龙活虎的家伙突然就开始了常年卧病在床的生涯,半死不活地吊了几年的气,最后终于解放了。



当时绿珠就被小道士揣在怀里。

松度当年被活泼的绿珠用灵气触动了。

绿珠十分自来熟地问道,“二胡,贫僧绿珠,友乎?”



松度当年并没有给他回答。

这件事情本该随着松度年岁的增长而渐渐淡忘的,但是松度偏偏能记得清清楚楚。

八百多年前的那一段,仍旧历历在目,仿佛伸手可触。

他一直记得八百多年前的那一场雨,记得雨里头沉默的短命鬼主人,记得湖对岸多管闲事的小道士,和小道士怀里头,那一颗冒着诡异绿光的佛珠。



“想起来了哦?”绿珠撩开僧袍就盘腿往地上一坐,仰头看着松度嬉笑道,“之前一直在寺庙里被供奉没能出来,现在总算能看到人模样的你了。好看。”

“你是……那个珠子?你现在怎么就出来了?”松度问道。

“还不是现在搞什么破除迷信啊,寺庙被拆了一大半,我旁边的佛龛都被一把火烧了,还好我聪明,赶紧变成了个老和尚跑了出来。”绿珠道,“山寺里呆了太多年,刚下山时根本适应不了变化。后来渐渐好了,听说阳城有一个唱曲儿的叫松度,我就跑过来碰碰运气,果然是你。”

松度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干巴巴“哦”了一声。

“你会唱什么曲儿啊?”绿珠探身过去问道,“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听你唱曲你就别收我钱了呗。”

松度想了想,“就还是那些呗。”

绿珠疑惑,“那些?那些是哪些。”

“你听过的,我主人曾经唱的那些。”松度道,“我只想唱那些。”

绿珠啧啧感叹起来,“当年我看你就有一种断袖的气质,没想到你真的是个断袖。”

松度道,“怎么了,不行吗。”

绿珠摆摆手,“没什么行不行的。说起来我也是个断袖,只不过太丑没人肯跟我一起断,唉。”

“你可以变的好看一点的啊。”松度道,“变成这种样子当然没人想跟你断。”

“我再怎么变在他眼里不过只是颗珠子而已。”绿珠嘲笑道,“行了,也不要你唱曲了。帮我安排个住处吧,我也怪不容易的。”

松度想了想,“那你去我对面那间厢房吧。不过得洗干净。”

绿珠起身掸掸灰,“走了。”



那年淋了雨之后,他那短命鬼主人对他更加爱惜了。

连睡觉都要一起睡。

松度生怕他主人一个翻身就把自己给压断了,胆战心惊地给自己套了好几个小法术。

不过他的主人还算安分,除了时不时抱着他迷迷糊糊用嘴蹭一下,其他时候基本不动弹。

那不久后松度的灵就可以脱离本体而活。

第一次获得自由的松度在院子里乱飞,他的主人抱着微笑二胡看天。

松度以为他的主人能看见自己,好几次俯冲到他面前做鬼脸吓他,可他的主人却仍旧是那样的微笑,丝毫不见惊恐。

松度觉得没意思,又乖乖钻回二胡里头睡觉。

他的主人却在这个时候开始拉起二胡来。

松度十分生气,跑到院子里头的柳树下制造了一阵由下往上吹的风,使得四周的落叶都从地上飘起,看着诡异又渗人。

他的主人却笑了起来。



没几年后他的主人因为身体实在太虚弱不得已回了京城。

自从回到京城之后,他的主人精神就开始不正常起来。

他偶尔在空中游荡时能看见他的主人猛地抬头,当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时,其实他的主人不过是在看一只鸟。

再后来,他的主人脸色越来越苍白,总是缩在角落里露出惊恐却要强行勉强微笑的神情。

他的父亲好歹想起来有这么个儿子,请了国师来看看,可又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他主人临死前的那几天几乎已经说不出正常的话了。

其他人跟他说,要把二胡当做陪葬跟他一起下地时,他却猛然清醒过来,连连道,“放他走,放他走。”

他死前那一天,挣扎着在二胡琴杆上刻了一行字。

风来松度龙吟曲。

后来松度便将其破开取了其中二字为名,不再变过。

他主人真正闭眼之前挣扎着朝松度灵体的方向伸出了手。

松度试着伸了手过去,竟然还碰到了一片寒凉。

他确信那个短命鬼,是能看到他的。

因为在他们指尖相触的一刹那,那个短命鬼露出了甜蜜而又苦恼的微笑,即使他满面病气也看起来容光焕发。



“你为什么不去找找他的转世呢?”绿珠看样子是洗完了澡换了身衣服,继续跑到松度面前讨嫌。

“谁的转世?”松度警惕道。

“你那主人啊。”绿珠道,“你方才还在念他的名字。”

“他以凡人之躯承受了通阴阳之力,地府恐怕连收都不愿意收他,哪里能找的到呢。”松度淡漠道,“再者,他若转了世,那便也不是他了。”

“哦。”绿珠道,“那你怎么办?”

松度疑惑,“什么怎么办?”

绿珠回答,“你一个?”

松度仔细想了想,道,“这世间不会有第二个他了。”

评论(3)
热度(22)

© 衔山去 | Powered by LOFTER